六十年后重看印度影片《流浪者》

　　到处流浪，到处流浪……

　　但凡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年轻人，大都熟悉这几句歌词和它的旋律，并会哼上两句，知道这是著名印度电影《流浪者》的插曲《拉兹之歌》。日前，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在晚间重播这部黑白影片，我一直看到午夜方休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。

　　这部影片1951年在印度上映，1955年即传入中国，赢得大量观众。当年我还是名高中生，与小伙伴们一起看了学生场。事隔数十年，影片的诸多情节已经淡忘，但主线却印象深刻：一个名叫拉兹的儿童原本天真无邪，却被一个名叫扎卡的强盗有意引上扒窃犯罪邪路。扎卡曾被一名大法官加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判刑入狱，只因他的父亲是强盗，法官的逻辑是“父亲是好人，儿子一定是好人；父亲是强盗，儿子一定是强盗。”“贼的儿子必定是贼。”扎卡被不公正的判决逼上了犯罪道路，他要报复法官，而拉兹恰恰是法官亲生的儿子，早年其母怀着他的时候被法官逐出家门。扎卡就是要让迫害他的自视为上等人的法官自尝其果，由此演绎出一段曲折的故事。

　　印度电影总要穿插不少歌舞，这部影片中的《拉兹之歌》《丽达之歌》，还记得曾被与我同桌的女同学抄在她精美的歌本上，扎条长辫子的她，下课时哼哼唱唱，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。

　　这里要补充一笔。我上高中时看过《流浪者》后，回到家中，曾与先父谈起影片中法官的“血统论”，先父笑着说，中国有句老话叫做“龙生龙，凤生凤，耗子养儿会打洞”，这都是把事物绝对化了。先父喜欢读历史，他举例说，太史公写《陈涉列传》，其中的陈涉也就是陈胜有句名言：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。”那些称王侯拜将相的人，天生就有好命就是贵种吗？然而，谁知先父他老人家在反右运动时莫名其妙地被戴上“右派”帽子，我们作为他的子女，也跟随受连带了。

　　往事已矣，换了人间。先父早已作古，曾在媒体上看到报道，执导《流浪者》和扮演拉兹的印度名演员拉兹·卡普尔亦作古，我则年近八旬，六十多年后，从电视上重看《流浪者》，在影片放映的过程中，在影片的一段又一段的插曲中，我想起这六十多年的种种有关经历，看到影片中拉兹的遭遇，看到他青梅竹马的女友丽达对他执着的爱情，看到他的生父拉古纳特法官最后的忏悔，感慨良多，一言难尽……但愿这些都成为历史。